族譜的續(xù)修在諸多族人的共同努力下,近期終于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譜,在很多人的眼中可能不算為書,其更多的是讓后世子孫勿忘祖先或自身之根源,更為后來者續(xù)寫家譜提供基礎和方便。至于為什么要給父親寫點東西而進入譜中,一方面,以父親為首的父輩們在修譜的問題上奔走、籌劃、實施和堅持數十年,做了諸多事情,應該予以肯定;另一方面,父親作為少有文化農民的典型代表,從他身上展現(xiàn)出父輩們的樂善好施、勤儉治家的精神,傳承出以族事為已任和敢為人先的情懷,不僅作為兒子應當繼承和發(fā)揚的,而且也值得我后輩族人很好地肯定和學習。
父親兄弟六個,排行老三。在我的印象中,我的家教非常嚴格,父親繼承了爺爺(爹)忠厚本分、嚴肅務實的家風。父親性格耿直、果斷有過之而不及,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只是現(xiàn)在變了許多,也許確實老了,特別是患病的近三年間,對自己、對子女變得溫和了很多。但經歷一些事情后發(fā)現(xiàn),父親沒變的東西依然很多,比如父親樂善好施、勤勞堅韌的性格亦然沒有改變,特別是在身體每況愈下的情況下,仍然不愿靜心休養(yǎng),修譜立碑、蓋房修造、喂豬種地諸如此等重體力活樂此不疲。我們時常勸阻,但父親不聽,而且說,除了干點活,閑著也沒事干啊。有時候一想,也對,只要父親喜歡,那就隨他吧。
父親僅上完小學就再也沒有讀書,耕讀傳家務農為本在他那個年代及閉塞的山區(qū)實屬常見,父親也不例外。1976年,爺爺(爹)就將大伯、二伯及父親分了家,父親分到了三間土坯房中間的堂屋。約30平米左右的屋里住著父親、母親還有我,所謂的臥室、客廳、廚房全在一間屋子里。幼小的我就被放在地上的開水燙傷,雖然對那段痛楚的經歷沒有什么記憶,但臀部的疤痕抹不去對過去艱苦生活的印跡,父親從此開始了勤勞治家的艱苦人生。第一院房子是1976年左右蓋的,為了弄到緊缺的木材,父親要跑到十多公里外的水木溝伐樹,那個年代,能用的木材幾乎都長在危險的山林里,而且要從沒有路的刺杷里拉出來,再沿曲折的山路扛回來,確屬艱難。修莊基、夯土墻、布椽瓦,三間土坯房的每一個步驟都滲透著父親艱辛的勞作和汗水。也從那時起,也就有了較為寬敞的住處,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但父親并沒有就此停歇,1983年在離老家約五公里的水天壩蓋了第二棟磚木結構的房子, 2003年又在鎮(zhèn)上蓋了三間五層的樓房。靜下的時候我想,父親很大的精力用在房屋修建上了,是否體現(xiàn)了父親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不得而知,但人生在世數十年,能體現(xiàn)人生意義的,就是能給后世留下點什么,方不枉來人世一趟,父親可能亦是如此。2012年,他又帶病修建了現(xiàn)在的房子,更為不易!父親四次修房,四次搬家,一方面是父親作為一代農民追求所致,更多地體現(xiàn)了父親不懼辛苦、不畏艱難、勤儉治家的創(chuàng)業(yè)精神!
父親一生慷慨大氣、熱情好客、待人真誠。父親生病之前酒量驚人,周圍能和他匹敵酒量的鄉(xiāng)親少之又少,家中常備自釀的包谷酒少則數十斤,多則幾百斤,這些酒大多都用于接待來家做客的族人或朋友。近幾年,父親身體不好,醫(yī)生不讓喝酒了,父親仍然自釀百十斤拐棗酒,自己不能喝,但請客人斟用。記得父親年輕的時候,總愛招呼來家里做客或路過歇腳的鄉(xiāng)親,母親備上一桌菜能從開始吃飯喝酒時的三四人,到最后增加到近十人,或者這桌剛吃完,來了新客人,又接著準備酒菜,父親也接著以酒待客。喝酒的人常以酒風論人品、比豪氣,酒風好更多地體現(xiàn)了一個人的豪爽和大氣,也體現(xiàn)了主人的熱情和真誠。近些年,大家經濟都寬裕了,生活方式也改變了許多,人們把吃飯當成了一種負擔,把請客當成了一種麻煩。但是,父親仍然沒有改變待人熱情的程度和方式,過年殺頭豬仍要請上幾桌人坐一坐,嘗嘗殺豬菜,熱鬧熱鬧。在父親看來,只要能把自己的勞作或成就帶給大家,就是自己最大的快樂。數年來,無論外界環(huán)境如何變化,生活方式如何改變,人與人之間感情如何淡化,父親仍然沒有改變接人待物對細節(jié)的重視和在熱情程度上的堅持。
印象中,父親一年四季總是很忙,不是這家結婚當支客,就是那家喬遷做主事,忙得不亦樂乎,有時候三四場喜事連在一起,十天半個月不著家是常有的事。父親也時常忙于諸多族人中夫妻不和、婆媳矛盾、鄰居難處等家務事的調解,也因此去過全國很多地方,多數幫忙處理在礦上務工而不幸遇難的族人,但父親從來沒有到過當地的旅游景點游玩,回想起來,不知是否有些遺憾。但凡家族中大凡小事,只要請到父親,一般都不會推辭,并盡心事主,竭力幫忙。母親時常責怪父親“不顧家、瞎操心”,但依然改變不了父親為人做事的風格。有人認為,父親是族長,在我的理解中,父親只是家族中大凡小事沒有經濟回報或補償的主事人或幫忙人罷了,更多的時間我在思考,一個家族中應該有那么一些人站出來,或者需要這樣一些人,在族人婚喪嫁娶、添丁過壽等喜事中出來幫幫忙,不僅湊湊人氣、熱鬧熱鬧,也展現(xiàn)了一個家族團結友愛、互幫互助的良好風氣。
今年,父親的病情有所變化,連續(xù)的放療化療,頭發(fā)基本上脫落了大部分,一下子老了很多,口腔潰瘍、不思茶飯、飲食極差,體質十分虛弱的父親在階段性治療結束后堅決要求出院并返回洪山,陪同返家的第二日,我還在清晨的睡夢中就被母親急促地叫起,說父親到田里干活,摔倒在冰冷的河水里,見到父親時,已換掉了濕透的衣服,溫在爐火邊瑟瑟發(fā)抖,不停地咳嗽,緩過神來的父親坦然地告訴我說,沒事,只是擦了點外傷而已,你快到河里找找我眼鏡,免得被水沖走了。責怪的同時,我也不禁難過,摔倒的父親并不關心自己有無大礙,而是關心沒有眼鏡什么也干不成。深知早起干活是父親改變不了的習慣,過多的勸說也會致使父親不開心,只能隨他意愿。生病的父親并未影響為族事而奔走不息,尤其是修譜,父親和理事會成員多次開會、商議、籌劃繁雜的事宜,不僅每次都要逐一通知、組織和實施,還要統(tǒng)一思想、排除干擾,應對少數族人負面的聲音和抱怨,多數時間還要親自下廚備酒做飯招待來家寫譜商事的族人(母親在西安照顧我的小孩),也惟恐飯菜不好慢待大家,可謂十分辛苦和不易。特別是今年,父親帶病赴安徽尋根祭祖,到鄭州妥定印制,事無巨細、親力親為,這不僅是責任使然,更是父親的一貫作風,幾十年如一日,似乎改變不了,他也不讓我們改變。有學者認為:“性格決定成敗”,父親性格耿直,只要在實踐中能堅持的,輕不認輸。數年來,因占地與學校起糾紛,維護地界打官司,創(chuàng)辦企業(yè)采石碳,患病期間蓋房、修譜、喂豬、種地,諸如此等,無不展現(xiàn)了父親生性樂觀、堅韌不撥、輕不認輸的性格和勇往直前的精神追求,這也決定了父親的人生總是成功與失敗相隨,幸福與艱難相行,順利與坎坷相伴。
父親是諸多樂善好施、勤勞樸實族人中的一份子,是父輩中一個較為典型的農民代表;他以族事為已任,堅持認為做了應該做且必須做的事情,把幫助族人或他人當成了一種追求、一種境界、一種擔當;他一生勤儉持家、堅韌不撥,為家族、為他人、為兒女鞠躬盡瘁、無怨無悔;他把先祖遷陜不畏艱難、勤勞務實的家風得到很好的展現(xiàn)和傳承,永值我們學習和發(fā)揚。
父親是一座山,更是一本書,讀不完、說不盡……
十三世軍昌(向軍) 敬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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